看到時芙音提著食盒過來,時芙昕喜出望外,麻溜的開始收拾桌案。
時芙音提著食盒走了過去,一樣樣將食盒里的東西拿出來,看著時芙昕吃了一會兒,才開口:“姐知道,你都是因為關心我,才會這般沉不住氣,以后別這樣了。”
時芙昕手中的筷子不停:“為什么不,我不高興了,我就要發(fā)泄出來?!?
時芙音看著自家妹妹:“剛回伯府的時候,你可不是這樣的?!?
時芙昕:“此一時彼一時,以前咱們沒什么價值,冒然發(fā)火,只會讓人討厭;如今我們展示出了對伯府的價值,適當?shù)纳鷼?,是為了維護我們自己的利益,告訴大家,不能觸碰我們的底線。”
時芙音沉默了一下:“曾氏給慶國公府保媒,我也很生氣,可是家里并不知道慶國公府可能和攝政王有牽扯?!?
時芙昕點著頭:“這不重要,我今天發(fā)火,不全是因為慶國公府,主要是李家子一家想染指你的親事,其他人還不反對?!?
說著,放下了碗筷。
“我知道府里的人是怎么想的,府里教養(yǎng)了時正坤幾十年,曾家又是一門不錯的親家,這不是說舍棄就能舍棄的,所以,府里的人都想咱們家能和他們家友好相處下去。”
“可是,這可能嗎?”
“從咱們家出現(xiàn)的那天起,我們家和時正坤一家就出現(xiàn)了不可調和的矛盾?!?
“拋開李家對爹造成的傷痛不談,對于爹來說,時正坤就是搶走他父母親人、以及前三十多年人生的小偷?!?
“而對于時正坤來說,爹的存在也是他人生的污點,一個讓他從伯府公子變成的軍戶之子的污點?!?
“這些矛盾,是外人不管做多大的努力,都無法掩蓋和調和的?!?
“姐,爹雖什么都沒說,可你覺得他每次看到祖父祖母還有大伯他們親近時正坤的時候,他是會無所謂呢,還是會在意難過?”
時芙音沉默著沒說話,爹當然是在意的,而且是很在意。
爹升任兵馬司副指揮后,還是拼命的想立功,這是為什么?不就是想向時家人證明自己不輸給時正坤嗎?
時芙昕重新拿起筷子:“有時候,我真的覺得祖父祖母他們挺糊涂的,他們一廂情愿的想讓我們一家和時正坤一家像家人一般相處?!?
“以己度人,我們會真的希望看到時正坤一家越過越好,然后踩到我們頭上嗎?”
“當然不希望了?!?
“那么反過來,時正坤一家肯定也不想看到我們一家比他們過得好,只要想通這一點,就能知道曾氏是不可能介紹什么好人家給你的?!?
“可惜,府里沒一個人看到這一點。只想著,讓咱們家和時正坤一家修復關系,覺得曾氏都主動了,咱們就該接著,還得以犧牲咱們的利益為前提?!?
“可是憑什么呀?”
“哼,這人呀,就不能太貪,生活中的很多麻煩都是自己找的。”
“我們和時正坤一家,最好的相處模式,就是井水不犯河水,大家各過各的?!?
“一旦攪合在一塊,沒矛盾都會制造出矛盾。到時候,其他人又會以旁觀者的態(tài)度,進行勸和,讓我們大度,感情受氣受委屈的不是他們?!?
時芙音感慨的看著時芙昕:“我發(fā)現(xiàn)啊,你現(xiàn)在是越來越能說了,一套一套的?!?
時芙昕仰著下巴:“姐,你就說我說得有沒有理吧?!?
時芙音笑睨了她一眼:“你有理?!鳖D了一下,“雖然你有理,但還是要講究方式方法嘛,你瞧今天,被罰了吧?!?
時芙昕呵呵一笑:“姐,你妹妹我是那么不同變通的人嗎,我呀,向來是對人不對事,不同人,不同的處理辦法?!?
時芙音聽得無語:“你還真好意思承認?!币姇r芙昕還得意的笑著,伸手點了一下她的腦門,“你呀,欺軟怕硬吧。”
時芙昕理直氣壯:“人活一口氣,爭的就是主動權,我弱他強,忍也就忍了,可明明我更強,那我為什么還要忍?”
時芙音聽得哭笑不得,妹妹這是典型的小人得志,可是你還找不到理由反駁她。
罷了,他們家和李家子一家確實不易有過多牽扯,曾氏罵了也就罵了。
......
懿祥堂。
時老夫人知道時芙音給時芙昕送飯了,‘嗯’了一聲,就繼續(xù)和時老太爺吃飯。
時老太爺看了一眼老妻,笑問道:“真要下手整治六丫頭了?”
時老夫人:“昕姐兒這丫頭......以前我只以為她長在邊關,性子無拘慣了,行事才會比較直率沖動,等上了學知了禮,這些就會慢慢改的?!?
“可這一年的接觸下來,我發(fā)現(xiàn)這丫頭骨子里就有點無法無天、無所畏懼,周身棱角太甚,必須好好打磨打磨?!?
時老太爺愣了一下:“不至于吧,我瞧著六丫頭還是挺懂分寸的?!?
時老夫人看著老伴:“那丫頭是個慣會裝的,你又不常和她接觸,自然看不出她本來面目,我都差點被她騙了?!?
時老太爺不說話了,教養(yǎng)孫女是老妻的事,他呀,管好孫子就行了。
“對了,曾氏提的慶國公府這門親事你怎么看?”
時老夫人想了一下:“慶國公府肯定是不行的,不過怎么回絕我還得好好想想,說親不成但也沒必要得罪人?!?
說著,頭疼的搖了搖頭。
她想讓次子一家和養(yǎng)子一家和睦共處嗎?
當然是想的。
可這次曾氏的保媒簡直是亂彈琴,被昕姐兒罵,她也是活該。
不過想到昕姐兒那毫不掩飾的憤怒,時老夫人又瞇了瞇眼睛。
慶國公府雖名聲不怎么好,可到底是國公府,就算不樂意,也不該那般憤怒呀?莫非那丫頭知道些什么內里情況?
“哎......”
聽到時老夫人嘆氣,時老太爺看了過去:“怎么還嘆起起來了?”
時老夫人:“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真的是老了,連個小丫頭都看不穿了?!备锬敲炊鄬O子孫女,她不說全然了解他們的性子脾性,但多少能看個大概。
可對于昕姐兒,有時候她真的是摸不透。
若說相處時間短,所以她看不明白,可對于五郎、九郎,還有音姐兒,她都能通過他們的性子推斷出他們的行事手段,只有這個昕姐兒,讓她難以掌控。
你要說她不懂分寸吧,可對上外面的人,該慫的時候,她慫得也快。
可要說她顧大局吧,可她能經(jīng)常做出當眾頂撞長輩的事。
這丫頭心中是有把尺子的,可那把尺子不是按照世人的標準定的,而是按照她的標準。
她的標準......這就很不好判斷摸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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