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審判長和另外兩名合議庭成員摘下法帽,放在桌上。
氣氛凝重。
“證據(jù)鏈完整,事實清楚,被告人當庭認罪,沒什么可爭議的了?!逼渲幸幻ü偃嘀夹?。
“關(guān)鍵在于量刑?!绷硪幻ü俳釉?,“四名被告人都是未成年,雖然行為極其惡劣,但量刑上,必須慎之又慎?!?
季審判長沒有說話,他只是翻看著那份觸目驚心的卷宗,每一頁都記錄著一個少年的死亡和一個家庭的破碎。
叩叩叩。
一陣清晰的敲門聲響起,打斷了室內(nèi)的沉寂。
三人對視一眼。
“進?!奔緦徟虚L開口。
門被推開,一名書記員快步走了進來,他的表情異常嚴肅。
他沒有看另外兩人,而是徑直走到季審判長面前,壓低了聲音。
“季審判長,最高法那邊,有指示?!?
一句話,讓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。
嘩啦——
季審判長和另外兩名法官,幾乎在同一時間,猛地站了起來。
他們的臉上,是掩飾不住的震驚。
書記員遞上一份密封的文件。
季審判長拆開文件,里面的內(nèi)容只有寥寥數(shù)行,卻字字千鈞。
關(guān)于李民被殺一案,性質(zhì)惡劣,影響極壞,社會反響強烈。須依法從嚴從重處理,以儆效尤,以慰民心。
另,可聯(lián)系檢察機關(guān),對西城區(qū)中級人民法院涉事工作人員劉斌,以涉嫌玩忽職守、濫用職權(quán)提起公訴。同樣,從嚴從重處理。
沒有落款,只有一個鮮紅的印章。
書記員放下文件,悄然退了出去,關(guān)上了門。
房間里,三位法官站著,久久沒有語。
他們知道,這份指示意味著什么。
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審判了。
這是一場由最高層推動的,針對校園積弊的,必須見血的清理行動。
“劉斌是誰?”一名法官打破了沉默。
“不重要了?!奔緦徟虚L將那張紙放在桌上,“重要的是,檢察院很快就會有新的公訴對象了。”
他重新坐下,拿起那份卷宗,之前所有的猶豫一掃而空。
“現(xiàn)在,我們重新評議?!?
他的手指點在黃偉等四人的名字上。
“主犯四人,根據(jù)《龍哥刑法》第十七條規(guī)定,已滿十二周歲不滿十四周歲的人,犯故意殺人罪,……在量刑時,應(yīng)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,且不適用死刑。具體的刑罰可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,情節(jié)嚴重的,也可能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、無期徒刑。但是……”
他頓了頓,語氣變得冷硬。
“其犯罪手段極其殘忍,情節(jié)極其惡劣,社會危害性極大,且毫無悔罪表現(xiàn)。最高法的指示是‘從嚴從重’,那么,‘從輕’的選項,就不存在了?!?
“我建議,對主犯黃偉,判處無期徒刑?!?
另外兩名法官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然。
“同意?!?
“對于另外三名從犯……”
“同樣不適用減輕處罰,在有期徒刑的頂格量刑內(nèi)裁定?!?
審議室內(nèi),季審判長的手指在卷宗上敲了敲,聲音沉穩(wěn)。
“那么,學校呢?”一名合議庭成員提出關(guān)鍵問題,“公訴方提請認定校方的刑事責任。我們的判決,要不要對校方的刑事責任,認定?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