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衡打游戲的時間明顯減少,他的屏幕上不再是峽谷地圖,而是各種律所管理軟件的測評。
陳麥依舊泡在圖書館,但他看的不再是課本,而是一摞摞厚重的卷宗復印件,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做了密密麻麻的標記。
周敘白則抱著一本《人民的名義》看得津津有味,偶爾會停下來,在手機上搜索著什么,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看書,還是在看書以外的東西。
林默成了最清閑的那個。他什么都沒干,甚至還抽空去籃球場打了場球,出了一身透汗。
他需要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,清空大腦里因過度運轉(zhuǎn)而積壓的冗余信息。
第三天一早,宿舍門被敲響了。
梆梆梆
敲門聲沉穩(wěn)有力,不緊不慢。
陸衡頂著雞窩頭去開門,看清門外的人后,瞬間清醒?!巴酢踅淌冢俊?
王啟年背著手,連門檻都沒進,視線直接越過他,鎖定在宿舍里的林默身上?!笆帐耙幌拢易?。”
“去哪?”林默刷著牙,嘴里含著泡沫,含糊不清地問。
“檢察院?!蓖鯁⒛晖鲁鋈齻€字,轉(zhuǎn)身就朝樓梯口走,“王建國副檢察長,點名要見你?!?
西城區(qū)人民檢察院。
莊嚴肅穆的灰色大樓前,國徽高懸。
林默跟著王啟年,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口。門牌上寫著副檢察長辦公室。
王啟年沒敲門,直接推門而入。
“老王,你來了?!?
“建國?!蓖鯁⒛挈c點頭,側(cè)過身,把林默讓了出來?!叭宋医o你帶來了?!?
王建國站起身,繞過辦公桌,主動朝林默伸出手?!翱伤銇砹?,上次說了那么多,今天要來實戰(zhàn)了?!?
“王檢您客氣了。”林默伸手與他交握。
對方的手掌寬厚有力,帶著常年握筆的薄繭。
簡單的寒暄后,三人落座。
王建國沒有兜圈子,他摘下眼鏡,用絨布慢慢擦拭著,動作不快,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。
“這次請你和王教授過來,是想就今天的庭審,明確兩個要求。”他重新戴上眼鏡,鏡片后的視線銳利如刀。
“第一,對于黃偉那四名被告,我的要求只有一個?!?
王建國身體微微前傾,一字一頓。
“頂格處理?!?
這兩個字,他說得極重,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這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這背后,是來自官方的、不容置喙的憤怒。
林默沒有作聲,他能感受到這位副檢察長話語里蘊含的雷霆之威。
王建國繼續(xù)開口,語氣里添了幾分冷意?!暗诙鄱嫉谑咧袑W。”
他點了點桌面。“從事發(fā)到現(xiàn)在,校方的態(tài)度一直很曖昧,想把這件事定性為學生間的意外沖突,甚至上次的民事訴訟都沒有派代表前來,他們想把自已摘得一干二凈。”
“我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?!?
“必須讓所有人看清楚,學校的監(jiān)管失職,就是滋生校園霸凌的溫床。瀆職,同樣是犯罪!”
林默終于開口了。“王檢的意思是,要在這次刑事庭審上,追究校方的民事連帶責任?”
“不?!蓖踅▏穸怂恼f法,給出了一個更具沖擊力的答案?!拔乙氖?,在庭審結束后,由檢察院牽頭,聯(lián)合教委、紀委,對第十七中學,從中層到高層,進行一次徹底的審查?!?
“我要挖出他們管理上的所有漏洞,讓他們?yōu)樽砸训氖毢桶谅?,付出代價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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