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夏有點(diǎn)懵了,綠林總瓢把子單雄信,如果真是他,自己確實(shí)捅了大簍子。蕭夏又從布袋里找到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白綾緞子,他把緞子抖開,上面畫滿了小人,也是一份兵器譜。上面寫著四個字,單氏槊法。蕭夏心中明悟,這個單雄英是為梁王槊而來,他兄長單雄信不就是使槊的高手嗎?極可能對方就是用梁王槊為誘餌,把他騙來執(zhí)行計劃。這時,蕭夏肚子一陣咕嚕嚕叫,忽覺饑餓難耐,他這才想起,昨天的晚飯和今天早飯都沒有吃。單雄信還是很遙遠(yuǎn)的事情,但填飽肚子卻迫在眉睫。他燒了紙條,起身吃飯去了。次日上午,蕭夏找到了張覺。房間,兩人盤腿而坐,張覺一臉嚴(yán)肅對蕭夏道:“家主一早出發(fā)進(jìn)京了,不能讓對方再沒完沒了的刺殺,只有長公主才能制止他們?!薄皬埵澹揖烤故鞘裁慈??他們?yōu)槭裁匆獨(dú)⑽??”張覺緩緩道,“你是隋朝皇族,殺你的人不是太子就是漢王,這里面原因很復(fù)雜,有些隱秘事情我也不知道,我只知道今年你很兇險,必須練武自保?!笔捪哪c(diǎn)頭,張覺又道:“你把手給我,我看看有沒有讓你速成的辦法?”蕭夏把手腕放在桌上,張覺搭上三根指頭診脈。足足診脈了一刻鐘,張覺收回手,笑了笑道:“我擔(dān)心春雨丹對你沒作用,看來我是多慮了,春風(fēng)化雨,紓解了金剛丸的霸道?!薄皬埵澹河甑な莾?nèi)功藥吧!”蕭夏笑問道。張覺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你很聰明,只有內(nèi)功藥才能激發(fā)人的潛能,不斷突破極限,比如你的速度………”張覺心念一動,脫口而出,“我明白了,一定是你從小就吃……”張覺發(fā)現(xiàn)說漏嘴了,戛然而止,目光古怪地望著蕭夏。蕭夏悠然道:“張叔是不是想說,我從小就吃春雨丹!”張覺搖搖頭,凝視著蕭夏道:“我真的很笨,你應(yīng)該早就見過春雨丹,你母親肯定從小就給你吃的?!薄皬埵?,以前的一切我都忘記了,你認(rèn)識我母親的,對不對?”張覺嘆了口氣,“因?yàn)榇河甑ぞ褪悄隳赣H研制出來,她叫蕭春雨,所以叫做春雨丹?!睆堄X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了,只得苦笑著繼續(xù)道:“你母親是南朝大將蕭摩柯的女兒,蕭摩柯是我?guī)煾福隳赣H是我?guī)熋?,金剛丸就是蕭摩柯的藥,你母親不僅武藝高強(qiáng),而且有極高的配藥天賦,她見我吃金剛丸疼痛難忍,就把她父親練內(nèi)功的天王丹重新配制,研制出了新的天王丹,我給它起名叫做春雨丹?!睆堄X的目光變得異常溫柔,完全沉浸在往事追憶之中,“雖然春雨丹是你母親專門為我配的藥,但你外祖父卻不準(zhǔn)我服用,師命不敢違,盡管你母親給了我很多藥,但我一顆都沒有服過,都把它保存起來,你現(xiàn)在服用的春雨丹,就是當(dāng)年你母親給我的?!笔捪牟铧c(diǎn)脫口而出,"會不會過了保質(zhì)期?"但他硬生生咬住了嘴唇,幸虧沒把這句話說出來,否則張覺非捶死他不可?!皬埵搴芟矚g我母親?”蕭夏笑瞇瞇問道?!澳钱?dāng)然,但你母親只是把我當(dāng)兄長,從沒有視我為情郎,我只是一廂情愿喜歡她而已。”“蕭摩柯為什么不準(zhǔn)你服用春雨丹?”蕭夏見他有點(diǎn)傷感,連忙岔開話題。張覺嘆口氣,“因?yàn)槲也慌洌倚諒?,給我服用金剛丸就已經(jīng)是破例開恩了,春雨丹說到底還是天王丹,他怎么可能準(zhǔn)許我服用?”“那么多春雨丹,一顆都沒有服用過?”張覺搖搖頭,“我舍不得!”“后來呢?”“后來蕭摩柯想把你母親嫁給陳叔寶,做他的妃子,但你母親不干,和父親大吵一場,便連夜坐船北上了,那年她十七歲,我知道那時候她心中已經(jīng)有了情郎,是北方人,她應(yīng)該是去找自己情郎去了。”“然后呢?”“后來隋朝滅了陳朝,你外公蕭摩柯投降了隋朝,戰(zhàn)亂之下,我也家破人亡,父母兄弟、妻子和兒子都死了,只帶著侄女逃出來。我為了報仇,把侄女安頓在族妹的女道觀中,去了北方,不料陰差陽錯,我在洛陽居然遇到了你母親,她身邊還有個兒子,就是你,我想帶她走,她不肯,她說她有丈夫,可我從未見過她丈夫什么樣子。我和你母親吵得很激烈,甚至還打了她一耳光,結(jié)果你小子從后面刺我一劍,從此你恨我入骨,去年我想教你練武,你還記仇,死活不肯跟我學(xué)武,哎!也幸虧你后來失憶了?!笔捪倪@才明白,為什么張覺要用吳三設(shè)圈套騙自己,就是為讓自己受辱,從而激勵自己練武,原來是……哎!可惜他遇到的不是之前的蕭夏了。蕭夏心中嘆息一聲,又問道:“后來呢?”“后來仇家太厲害,我報不了仇,差點(diǎn)死去,只好又回到南朝隱居,教侄女練武,又過了好多年,直到一年前我又去洛陽,才知道你母親三年前就已經(jīng)出家了,長公主把你托給了江都蕭家。從洛陽回來,我就請晉陵蕭家把我推薦給了你們家主,出任武館總管,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?!薄皬埵宓某鹑耸钦l?”張覺沉默片刻道:“宇文述!”“?。∧强h尉馬遜被殺,莫非是……”張覺連忙搖頭,“他們不是我殺的,是船上刺殺你的同一刺客出手,手法完全一樣,馬遜雖然是宇文述的太保,但我看不上!”蕭夏的心思又轉(zhuǎn)回到隋朝父母的身上,雖然那是前任蕭夏的父母,和他這個一千四百年后的蕭夏無關(guān)。但現(xiàn)實(shí)擺在這里,不管他是否愿意,這就是他的父母。蕭夏沉吟一下道“張叔,我父親是誰?”張覺笑了笑道:“其實(shí)你心知肚明,對不對?”“晉王?”蕭夏脫口而出,他早就猜到了。張覺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江都蕭家是晉王妃的娘家,四年前你被秘密送到這里。”蕭夏沉默片刻又問道:“當(dāng)年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