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假一天,么么噠!”
“請假一天?!?
“再請假一天?!?
……
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,寧遠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看了一眼,總管依舊如常的請假一天,他的心緒有點煩悶。
“真的要成有生之年系列咯?!睂庍h無力的躺在床上,時不時還傳出一聲咳嗽,顯得極為虛弱。
寧遠有癌,查出的時候已經(jīng)到了無力回天的狀態(tài),醫(yī)生告訴他短則一兩個月,最長也不過半年就會死。
而算算日子,如今寧遠已經(jīng)堅持了五個月了。
寧遠無親,所以倒是沒有親人分離的痛苦,他只是有些不忿,為什么是我?憑什么是我?
出租屋內昏黃的燈光映襯著寧遠那張慘白的臉,身子骨瘦如柴,腦袋上的頭發(fā)已經(jīng)全數(shù)脫落,連牙齒都快掉光了,癌細胞每時每刻都在摧毀他的生機。
寧遠伸手欲拿床頭柜上的藥盒,手卻顫抖的將藥盒碰的掉落在地,他的視線聚焦在散落一地的藥瓶上,半晌沒有別的動作。
“算了,就這樣吧,有的事情堅持是沒有意義的?!?
寧遠這樣想著,縮回了自已的手,他平躺在床,等待著最后關頭死神來收割他的生命。
他覺得自已熬不過今晚,事實證明,也確實如此。
今天是八月十五,也是中秋佳節(jié)之際,窗口外飄來一陣飯香,寧遠吃力的挪了挪身子,讓自已離著窗口近了一點,隨后貪婪的呼吸著。
他聞得出來,這是辣椒炒肉,肯定是房東大姐炒的,賊香。
寧遠無親,要說這世間還有誰是他掛念的,可能也就是房東大姐了。
自癌癥之后他就很少出門,但有一次還是撞見了房東大姐,大姐也不是什么瞎子,死氣沉沉的寧遠誰看不出來?
不過也沒什么用,大姐想勸說寧遠住院治療,但他表示沒必要,死亡不可避免,還遭那份罪做什么。
寧遠忽地想到了什么,他艱難的從床上爬起,佝僂著身形出了門,順著樓道而下。
路過一樓大姐家時候,那飯菜香更加濃郁了,還傳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笑聲,再次貪婪的吸了幾口,寧遠不發(fā)聲音的離開,來到外面街道后,又轉入一個漆黑的小巷里。
寧遠記得,在一次半開玩笑中,房東大姐答應給自已收尸。
寧遠是開玩笑的,但大姐是認真的,有人給他收尸是好事,但寧遠不準備死在她家里。
大姐早年喪夫,一人拉扯三個孩子,手里也不是很富裕,雖說是房東,但出租的屋子也只有四五間。
要是自已死在了她家里,傳出去誰還敢租她的房子?
那可是死過人的屋子!
寧遠力竭了,他原本想要走到巷子里那棵梧桐樹下的,但現(xiàn)在走不過去了,身體支撐不了他走那么遠,只好靠著墻邊席地而坐。
扭過頭,那棵梧桐樹距離自已只有約莫五六米遠而已,但就是無法到達,寧遠的嘴里開始往外滲出猩紅的鮮血,死亡在即。
在這一刻,寧遠覺得書里寫的都是假的,換成現(xiàn)實來說,就應該是跟許多書友的調侃一樣。
“哪有什么劍來啊,不過是個貧苦少年沒能熬過那個冬天,臨死前的黃粱大夢罷了。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人間,天地似乎傳來一道喪鐘,隨后潦草的死在了角落里。
希望劍來有,陳平安是真,寧姚是真,秀秀也是真,還有……
這是少年臨死前的最后心愿。
……
虛無的空間中,一條流光氤氳的光陰長河緩緩流淌,而在某個不經(jīng)意的時間點上,悄悄驚起了一朵小浪花。
“小子,想去你心中的世界走一遭嗎?”
永恒流淌的光陰長河之上,一葉扁舟漂浮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