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琴兒提著酒,去見蕭淑兒。
蕭淑兒剛和兒子兒媳告別完,聽聞蕭琴兒上門,她挑眉一笑,眼中寒光閃爍。
老九劉諄暴跳如雷。
“她竟然還有臉上門找母妃喝酒,她怎么這么不要臉。要不是她,母妃也不會……”
蕭淑兒抬手制止兒子。
“本宮技不如人,輸她一籌,本宮認栽。她算計本宮,本宮也算計過她,本宮和她已經(jīng)扯平了。你不許追究本宮的死。忘了本宮同你說的話嗎?你安分守己,宮里自會給你一份富貴。你若是上躥下跳,咱們這位陛下可不是開善堂的,有的是辦法收拾你。”
老九劉諄氣得肝痛。
“難道要放她進來?母妃見了她,就不生氣嗎?”
“生氣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。將人請進來,你和你媳婦回避?!?
“兒子不走!兒子要留在這里!”
“本宮和親姐姐談話,你湊什么熱鬧。滾!”
蕭淑兒說一不二。
老九劉諄沒法子,只能灰溜溜離開。
……
姐妹見面分外眼紅。
“姐姐怎么來了?”蕭淑兒笑盈盈的模樣,溫柔似水。
蕭琴兒一臉嚴肅,“我來送你?!?
“瞧著姐姐的模樣,莫非是哭過?天啦,是誰惹姐姐不痛快?”
蕭淑兒假裝關(guān)心,將蕭琴兒上下打量。
“嘖嘖嘖,本宮怎么感覺到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??!姐姐是特意來看我笑話嗎?明兒我就要死了,你可稱心如意了?!?
她說完,便掩著唇角咯咯咯地笑起來,眉眼間全是柔情。
蕭琴兒一臉凄苦,仿佛要死的人是她。
她將酒壺放在桌上,“送你一程!我們姐妹差不多有二十年沒坐在一起喝酒,今兒不如一醉方休?!?
蕭淑兒掃了眼酒壺,“姐姐就不怕趁你喝醉,本宮將你殺了嗎?畢竟我落到今天地步,全都是拜你所賜?!?
“你都知道了?”
“人都要死了,哪能不知道。他也死了,我也快死了,礙眼得人都死了,姐姐高興嗎?”
說完,蕭淑兒坐在桌前,主動提起酒壺斟酒。
臨死之前,和自己的死對頭喝一杯,也是一件快事。
“我說我不高興,你信我嗎?”蕭琴兒鄭重問道。
蕭淑兒自斟自飲,端著酒杯斜了她一眼,譏諷道:“姐姐處心積慮將我弄死,結(jié)果如你所愿,你卻不高興。你這樣子,讓我很為難?。 ?
蕭琴兒跟著坐下來,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“一輩子姐妹,我敬你。”
碰杯,一口喝干。
她擦擦嘴角,自嘲一笑,“我本該高興的,結(jié)果怎么都高興不起來。這些年,我一直想著弄你的把柄,想著怎么報復(fù)你。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,我終于成功了,卻沒想到我竟然高興不起來。我甚至還哭了一場。我是不是很沒出息?”
蕭淑兒一雙美眸顧盼生輝,“你干什么哭??!你想要報復(fù)我,你成功了,你該高興才對?!?
蕭琴兒呵呵冷笑,“別做出這副樣子,一看就假得很。我們是親姐妹,你了解我,難道我不了解你嗎?你心里頭早就恨死了我,又何必沖我笑嘻嘻。你想知道我為什么哭,那是因為一想到我們姐妹為了劉議這個男人反目成仇,鬧到今天局面,突然覺著不值?!?
蕭淑兒靠近她,悄聲說道:“等我死了,要不你把劉議表哥也弄死,不就痛快了。再說,我一個人在下面孤零零的,有他陪著我,我就不寂寞。你的良心也就不那么痛了。”
蕭琴兒哈哈一笑,“這才是你的真面目。你就盼著他死,是嗎?甚至盼著他能死在我手中。”
“姐姐錯了?!笔捠鐑核查g拉開同對方的距離,“我最大的愿望,是想親手弄死劉議表哥,叫他跟著我一起上路。很顯然,我這個小小的心愿無法達成,只能拜托姐姐。姐姐舍不得弒夫,我不勉強你。你和我畢竟是不同的,你做一個決定,多難?。∏魄疲銥榱宋?,還哭了。可見你內(nèi)心還是善良的,你不是一個純粹的惡人,真可悲?!?
說完,蕭淑兒就咯咯咯笑起來。
笑聲譏諷又邪惡。
蕭琴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“你就是個瘋子?!?
蕭淑兒甩了她一個白眼,“姐姐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我是瘋子。其實我不恨你,我報復(fù)你,你再報復(fù)回來,天公地道。我快死了,只是證明我技不如人,我輸?shù)眯姆诜?。我只是討厭你,深深地討厭你,從小到大一直討厭你?!?
“所以你就要處處同我作對,討厭到想要弄死我?”
“不,你錯了!我從未想過讓你死,我只是想讓劉議表哥死。他是個禍水,他要是死了,我們姐妹說不定還有機會和好如初?!?
“全都是狡辯!”
蕭琴兒很憤怒。
她本來該傷心的,應(yīng)該心平氣和送蕭淑兒最后一程。
可是對方說話實在是太難聽,像是個巫婆。
一開口,就能拉一大波仇恨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