簾子突然被一陣狂風卷起,阮靖馳跑了進來。
他跑得太快,這會還在不住喘氣,雙手撐在膝蓋上,抬起一張俊朗通紅的臉,看到屋里兩個人分開站著,離得還有些遠,那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下來了一點。
他剛剛也是被霍青行刺激得惱過了頭,非要拉著霍如想陪他繼續(xù)打牌,等在霍如想那邊重拾信心后,又被院子里的冷風一吹,這才想到——
竟然又讓阮妤和霍青行兩個人單獨相處了!
他一路急匆匆過來,就是為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,要是讓他撞見霍青行不懷好意欺負他姐姐,哼,看他不弄死他!
他現(xiàn)在勉強是能接受兩人在一起了,但也僅限于此!
除非兩人成婚!
那他是管不著了。
不行!
霍青行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怎么娶阮妤啊?除非他高中,不然他休想做什么沒規(guī)矩壞名聲的事!他就是把門堵死,也不會讓他玷污他姐姐的名節(jié)!
“你,”阮妤被身后的動靜嚇了一跳,回過頭,瞧見阮靖馳這副模樣,拿腳趾頭都能猜到這人是因為什么,頗有些一難盡地看著他,“大晚上的,你也不怕黑燈瞎火摔倒。”
話音剛落。
剛剛才平靜的簾子又被人卷了起來,卻是如想。
她是跟著阮靖馳跑過來的,只是她腿短,身體又不好,落了人一大截,這會才跑到。
霍如想手撐在門上,和開始的阮靖馳一樣,氣喘吁吁,看著屋子里的幾個人,眼見沒有打起來的跡象才悄悄松了口氣,他們一群人剛剛在院子里說著話,忽然阮靖馳就跟瘋了似的往后廚跑,她心下一緊也連忙跟了過來。
今晚的情形。
她隱約也猜到阮姐姐和哥哥的關系和從前不同了。
雖然她相信哥哥的為人,但孤男寡女,要是,要是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被人看到,可怎么辦?這位阮小公子本就不喜歡哥哥,看著還那么兇,她真怕哥哥那小身板被他打死!
還好還好。
她偷偷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,沒出什么事。她就說嘛,阮姐姐和哥哥一看就是恪守本分、遵循禮教的人,就算獨處也絕對是有禮有節(jié),不會出事的!
她剛剛居然還那樣想他們,真是該打。
兩人一前一后,又都是孩子心思,不擅長隱藏,心里想什么,臉上就全都透露出來了,阮妤一會看看阮靖馳,一會又看看霍如想,最終無奈地抬手點了點眉心,偏頭朝身后看了一眼。
不遠處。
霍青行正在分裝夜宵,非??菰锏膭幼鳎麉s做得有條不紊,仔細認真……就如他這個人,無論何時何事都透著一股子研究般的認真。
比如剛剛的那一個吻。
想到那個吻,阮妤的心不由稍稍一動,看著男人的眼神也變得意味不明起來,如果不仔細看,根本不會發(fā)現(xiàn)男人耳根泛紅。
他嚴肅刻板的模樣,仿佛他們倆真的什么壞事都沒做。
但其實——
就在兩人闖進來的前一會,他們還在這滿室燭火和沸騰的熱氣中親密接吻。
她記得他涼薄的嘴唇最終變得滾燙,也記得他恍若雷鳴的心跳以及她悄悄探進去時,他震驚的眼神和緊張到瞬間緊繃的身子,還有……那泛著微紅色的眼角,就連修長白皙的脖子也如瀕死的天鵝一般,微微向上仰起,不住滾動的喉結顯出他的脆弱不堪。
她那會看著看著,忍不住就笑出了聲。
清脆如風鈴般的笑聲,帶著她藏不住的好心情,她怕把男人刺激過頭,本想就此抽身,可男人突然反客為主,把她抱起壓在墻上,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帶著拔山貫海般的氣勢俯身親她。
他雖然吻得生疏,但氣勢猛烈,加上男人一向好學,一點點,一會會的,竟吻得越來越熟練。
最后把她的腰都親軟了還不肯停下。
她那會都覺得她的小古板被人奪舍了,要不然他怎么一下子就變得那么厲害?
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沒了,男人親她的時候跟個小狼狗似的,猛烈又刺激,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骨血之中,可松開的那一會忽然又變得跟小媳婦似的,她還沒說什么呢,他自己先紅了臉,低著頭給她整理衣服和頭發(fā),就連嘴唇上的水漬都不敢給她擦,也不敢看她,躲到一旁去收拾東西。
仿佛他才是受欺負的那一個。
想起男人方才那副純良的羞赧模樣,阮妤覺得自己被人握過的細腰更疼了。
裝模作樣的狗男人。
阮妤撇撇嘴,繼續(xù)不動聲色地揉著細腰。
“阮姐姐,還有什么要幫忙的嗎?”霍如想這會氣息已經(jīng)重新變得均勻了,她沒有瞧見阮妤的動作,笑著走過去問她。
“沒,”阮妤柔聲和她說,“你哥哥都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。”說著下巴微抬,吩咐阮靖馳,“你們倆把東西端出去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阮靖馳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,在這磋磨了幾日倒也習慣了,走過去接過霍青行放好湯碗的托盤,故意沒等霍青行,搶先一步跟著阮妤和霍如想的腳步往外走。
霍青行走在最后。
瞧見他們離自己有一段距離,這才悄悄松了口氣,天曉得,他剛剛的心跳有多快,甚至到現(xiàn)在,也還沒徹底平靜。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親他,還是那樣熱烈地親吻,從嘴唇到下巴到喉結,最后……他想起剛剛她給予他的那個猛烈的吻,這顆心就怎么都平靜不下來。
直到被外面的冷風一吹,他才好似回過神。
又見不遠處,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手挽著手笑著說話的模樣,原本滾燙的心跳也終于慢慢變得平靜下來了,他被這溫馨的場面所感,臉上也不禁多了一抹溫和的笑容。
尤其是瞧見不遠處,原本說話的女人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,他臉上的笑便越發(fā)濃郁了。
……
走進堂間。
阮妤先拿走爹娘的那份給兩人送過去,她給爹娘他們準備的是雞絲小餛飩,沒拿湯圓,怕湯圓積食,他們夜里不舒服。
回去的時候,大家已經(jīng)各自分好也都坐好了,只有阮靖馳和霍青行的中間空了一個位置……她看某人單方面劍拔弩張的模樣,頗有些無奈地走了過去。
“你吃什么?”霍青行問她。
阮靖馳剛要張口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不知道阮妤的喜好,只能率先繃緊身子,打算等阮妤一開口就先下手為強!
絕對不給霍青行機會。
“餛飩吧?!彼估镆膊幌矚g吃太甜的東西。
“我來!”
阮靖馳應了一聲,立刻盛了一碗餛飩放到阮妤面前,給她的時候還得意洋洋地看了霍青行一眼。
霍青行看著阮靖馳這小孩脾性,并沒有他想象的生氣,他只是看了阮靖馳一眼,而后遞給阮妤一只干凈的湯勺,語氣溫和地和她說,“吃吧?!?
阮靖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,就喜歡和霍青行去比,這會還要鬧,還未開口就被阮妤順了毛,“不是喜歡餛飩嗎?還不吃?冷了就不好吃了?!?
“……哦?!?
剛剛還咋咋呼呼的人,這會就像是被順了毛的小狗,低頭吃起了熱乎乎的餛飩。
小譚善剛剛睡了一覺,這會精神十足,他吃了三個湯圓又吃了一小碗小餛飩,然后看著眾人說道:“我們來許愿吧!”他如今膽子越來越大了,也不似剛來時那般拘束,見他們看過來也不覺得局促,反而還揚起小臉和他的哥哥姐姐們笑道,“以前爹爹在的時候,我們都會在這天許愿的!”
“嘖,幼稚?!比罹格Y不興這個玩意。